屯外大咖遗失的军功章外四篇李

遗失的军功章

解放战争时期,17岁的李有志跟19岁的王发同年参了军。

王发是李有志的班长,教他打枪,甩手榴弹,像大哥哥一样关心照顾他。黑山阻击战中,王发为了掩护他身负重伤,手榴弹炸得他肠子都流了出来。看着情同手足的战友为了自己咬紧牙关、满头大汗,眼睛肿的睁不开,他抱着王发失声痛哭,并发誓一定做个班长那样的人,敢为战友,敢为他人舍命。

从此,他跟着班长王发和所在部队南征北战,东挡西杀,解放东北、和平解放北平后,随着大军南下剿匪。在一次为前线运送药品时,李有志和王发等遭遇敌机空袭,他和战友们一边用身体护住药品,一边向敌机射击,硬是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敌机的多次袭扰,尽管牺牲了一个战友,但是最后保住了这批珍贵的弹药。就在这一年,王发介绍他入了党。

年在顺利完成重庆解放战役之后,李有志所在部队奉命调防齐齐哈尔执行生产建设任务。不久, 爆发,李有志作为首批 入朝作战。在上甘岭战役中,李有志作战英勇,不怕牺牲,被军区任命为铁旗连连长。有一次带领指战员们冲锋陷阵时,他被一颗跳弹击中背部,依然坚持战斗,后来被战友们抢回阵地,送回国内治疗。伤愈后不久,他再次回到战场,冒着枪林弹雨,参加了多次激烈的战斗。用鲜血和生命铸成了中朝人民伟大的友谊。参军6年,李有志经历了大大小小百场战役,转战大半个中国,他不愧是从硝烟战火里成长起来的英雄。

年8月,李有志复原回到他的家乡。脱下军装后,他藏起自己的任命书、军功章和复员证,从来不提自己的过去功绩。由于复员后生病错过了报到时限,李有志不得不回到老家当起了农民。在老家的几十年里,他一直担任村里的民兵连长、治保主任等职务。不在部队了,但是他军人的本色没有丢,用自己的能力带出了高素质的民兵队伍。文化大革命时期,他用自己的威信制止了两派武斗,保护了村干部,维护了社会的稳定。唐山大地震发生后,他负责村里的震后规划,他坚持原则,铁面无私,不讲私情;他热心为村民办实事,得到了村民的敬畏和信赖。

李有志五个子女,靠他在村里任职的工资和每年几百元的退伍军人优抚金生存,加上几次住院治病,一家人的日子过的紧紧巴巴。年,失去联系多年的老班长王发从北京来看他,得知他的情况后十分震惊。王发问起他的相关证件,他打着哈哈说:“这么多年,早不知丢哪了。”按照他的经历和伤病情况,完全符合复员军人安置政策。可是没有了相关材料,就没有证据。那时,王发已是北京军区的一位副军级首长,就让李有志跟他一起来到沈阳,找到了沈阳军区的老部队。军区领导说:“目前国家正处在困难时期,但我们一定协调当地政府给予照顾。”李有志对王发说:“回去吧。咱们不能给国家添麻烦。”经不住战友的挽留,在军区为他检查身体时,尽管他受枪伤折磨多年,但他仍然咬着牙说:“不疼,没事,我恢复的挺好。”

回家后,他不顾战友们的埋怨,悄悄藏起了军区开具的证明材料。以后几次生病住院,花费数万元,家中为此一贫如洗,他仍然极力阻止孩子找政府和民政部门要求给予照顾。他说:“想起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战友们,我够幸运的,他们死的时候那么年轻,没能看到新社会这么好的光景。我现在日子过得虽然困难些,但是,我比起那些早早牺牲的战友们不知强了多少倍啊!这一生,我知足。”

李有志病逝后,王发和战友们赶来参加他的葬礼。王发和战友们在他家的板柜最底层,发现了一个褪色了的布包,里面放着他的任命书、军功章和复员证……

残缺的玉观音

万年青拿着一枚残缺的玉观音,回到了他曾经打工两年的城市,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看望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水连医生。没有他,就没有自己辉煌的今天。

17年前,万年青到这里的建筑队打工。黑心老板欠着工人的工资,到年底了也没有给大家兑现。年终,工人们找老板要钱,结果老板跑了。一年的血汗钱打了水漂,他万念俱灰。再过五天就是春节了,怎么办?家里年迈的父母盼着自己回家,而自己却没能带回去一分钱,如何面对他们?这天晚上,他跟四个工友在一家小饭店喝酒,绝望、愁闷,借酒浇愁,这酒一直喝到深夜,个个酩酊大醉。几个工友商量回家前找个富户“干一票”。万年青说:“干谁呀?老板也不是本地人。他要在本地,咱就去他家把工钱要回来了。”一个工友说:“明天咱们踩踩点,看看谁家没人,弄点钱花。现在,我们真是走投无路了。”另个工友说:“可惜咱们不是干这个的料啊。”

后半夜,这几个醉鬼才踉踉跄跄地往工地的住处走。医院附近的一条小街道时,看到路灯下一个人夹着包急匆匆地走着。挑头的人说:“把这人截住,咱们弄点钱花。兴许是条大鱼呢。”其他人见状立刻来了精神,酒劲儿下去了一半儿,个个壮起胆来,晃晃悠悠的朝行人包抄过去。

“站住!打劫,不许嚷嚷,把值钱的都掏出来。”五个小伙子把行人吓了一跳。医院急诊科的医生于连水,刚抢救完一个病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想,这半夜三更的,遇到团伙抢劫的,恐怕在劫难逃了。但是,他还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一边周旋,一边伺机逃跑。刚跑了几步,还是被几个人拉住了,一顿拳脚。“不许跑,再跑打折你的双腿。”恶狠狠的声音传进他的耳膜。拉扯之中,他佩戴的链坠掉在了地上。见跑不掉,他只好把钱包掏出来:“几位兄弟一定是有啥难事了吧,我这有一点儿钱,大家拿去花吧。”说着个,从钱包里把一沓钱递到挑头的那人手中。挑头的高兴得接过钱说:“这还差不多,兄弟高兴,就不要你卡里边的钱了。快滚!要不我改变主意。”于连水装上钱包,快步离开了现场。万年青悄悄捡起遗失在地上的东西,一看是一个玉观音,随后跟随四个工友跑回了工地。

第二天醒来,万年青好后悔。想想昨晚干的事,那就是抢劫呀。一个上午他趴在工地宿舍没敢出门,直到下午4点多钟,他才去商场想去买点吃的。可就是在去商场的路上,被一辆无牌小轿车撞倒在地,司机逃逸,他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医院急诊的观察病床上。护士告诉他:“急诊科的于大夫休班时,路过看到了你的情况,医院的。”万年青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有人救了自己,难过的是自己身无分文了。护士好像看出了他的心事,对他说:“于大夫为你出了医药费,你放心养病吧,他说你的问题不大。一会儿,他就来看你。”

当于大夫站到他的床前时,把他吓了一跳,这于大夫就是昨晚他们抢劫的那位行路人。于大夫笑着对他说:“小伙子,今天好悬啊。汽车只是把你撞晕了,要是再快一点,你就没命了。”停了一下,于大夫拿出一个残缺的玉观音,并示意其他人出去,脸色严肃起来,“这是从你衣兜里掉出来的。昨天晚上还戴在我的脖子上,我下夜班被人弄掉的,不会是你也参加了他们那个活动了吧?”于大夫怕小伙子难堪,故意把抢劫说成了“活动”。面对恩人,万年青说:“叔叔,对不起,我们一时糊涂,请你千万别报警啊,那样我们就更没好日子过了。”他想起来给于大夫磕头,被于大夫按住了。

听了万年青自己状况的叙述,于大夫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可以不报警,不追究你。但是,你今后千万别干这种傻事了,这是犯罪呀。人的一生会遇到坎坷和挫折,必须挺起腰杆,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万年青哭了,他为于大夫这种宽宏大量感动得哭了,为自己一时糊涂而后悔得哭了。他说:“叔叔,我记住你的话了,我一定做个好人。”第二天,他拿着于大夫送给他的块钱路费回家与父母团聚前,跪在于大夫面前,说:“叔叔,您不仅不怪罪我们抢你钱,还救我生命,给我花医疗费,送我钱回家,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今后,我绝不辜负你的大恩大德,一定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好人。”

15年过去了,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他从一个打工者成长为一名拥有名员工的董事长,他一直牢记于大夫的教诲,富裕后兴办慈善事业,实现了当初“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好人”的承诺。可是,今天,医院得到的却是“于大夫三年前在一次医闹事件中以身殉职”的噩耗。

万年青带着遗憾来到于大夫的坟前,掏出那枚伴随他15年的玉观音,恭恭敬敬地放在碑前。玉观音虽然被摔得残缺破损了,但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玉佩。往事历历在目,面对故人,他不禁泪如泉涌,放声大哭……

医道

深夜11点,正在梦乡中的外科主任方敬元被一阵手机铃声叫醒。他知道,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一定是有急诊了需要手术。果然,科室通知他,刚接到急诊打来的电话,一名车祸患者多处骨折需要立即手术。

方敬元迅速穿好衣服,向医院奔去。对于半夜起来手术,他早就习以为常了。参加工作30多年,经他做过的手术成千上万例。他看不得病人痛苦的呻吟,看不得家属为病人对医生进行哀求;他忘不掉母亲去世前那对生命对人生渴望的目光。他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对自己视如掌上明珠。当母亲病重的时候,医院和医生都是束手无策。母亲的目光一直印在他的脑海里,在高中毕业填写报考志愿的时候,他毅然填上了“医学院”。他发誓要去学医,去拯救千千万万个像母亲那样的病人。“爱在左,同情在右,走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穿杖拂叶的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有泪可落,不觉悲凉。”这种神圣的职业,使他走上了从医路。

深秋的天气有点儿发凉。医院的后边小区,只用不到3分钟的时间,他便来到科室。这位车祸男性重症患者20多岁,躺在诊床上,脸部、周身血污,医生诊断为中型颅脑损伤、左颞创伤性硬膜下血肿、右侧颞骨骨折、右侧顶骨骨折、头皮剥脱撕裂伤,右侧肩胛骨骨折、右耳廓皮肤裂伤,家属非常焦急。方大夫立即查看病人,由于病人伤口较大且污染严重,需要立即手术室。伤者不停的呻吟着,家属也六神无主。操着外地口音的中年人是伤者的父亲任富有,50多岁。听了方敬元对伤者病情的告知,他立刻跪在方大夫面前,哀求道:“大夫,你一定能救救我儿子,我们路过这里出了车祸,再有10天,孩子就结婚了,我们远离家乡没有熟人,我儿子的性命就靠您了。”

“快请起来。”方敬元急忙搀扶起跪地的跟自己同龄的家属,“请你相信我们,作为一名医生,一定会救死扶伤,全力挽救伤者的生命的。”说罢,就安排手术,让护士把伤者的血污先处理一下,便向手术室走去。

在去手术室的楼梯拐角处,任富有追上来说:“大夫,你一定想办法救救我儿子,他是我们一家的希望啊!”说着,掏出一沓钱,塞在方敬元的白大褂口袋里。

“你这是干什么?”方敬元要掏家属的钱,被家属死死按住。他看到家属两手颤抖着,眼泪从眼眶溢出来,哀求、无助的目光看着他。方敬元这时不知怎么忽然想起母亲离世前的目光,他鼻子一酸,心头一热,便松开了那双颤抖的手。方敬元安慰他说:“好,钱我收下。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孩子的手术做好,等我的好消息吧。”任富有见方敬元收下钱,心上的石头才落了地,他仿佛又看到了活蹦乱跳的儿子。

在手术室,方敬元与大家一起进行了3个多小时的手术,病人转危为安。第二天查房的时候,任富有看到走进来的方敬元,快步走向前,握着他的手说:“谢谢您,谢谢你们救了我儿子的命。我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觉得只有送了红包,我这心里才踏实啊。您收了红包,就是为了让我心里踏实啊!没想到,你却让护士给我交了住院押金,我真的感谢您,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医生啊!”

方敬元说:“德不近佛者不可以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以为医啊。既然走上了从医路,我们救死扶伤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我让护士把你的钱点了一下,那是0块钱,是你们治病最需要的啊。患者就是我们的亲人,为患者服务是理所当然的。救死扶伤、拯救生命,是我们医生和护士的天职,如果收患者的钱,就是对‘白衣天使’神圣称号的玷污!”

一番话,说的家属心里热乎乎的,他再一次跪在方敬元的面前。方敬元再一次搀扶起家属,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

山村绑架案

靠山村不大,李立军七岁的儿子李五被坏人绑走的消息,却像一颗颗炸弹一样在三里五村炸响,一时间,人们把消息发到网上迅速传开。得到消息的纷纷打听自家孩子的下落。他们把在外边玩的、放学没回来的,都找到家里,生怕孩子也被人绑走。

农村不像城市,孩子放学都要家长接。几个村的孩子集中在一起上学,中心完小就设在靠山村,学校距离李五家不远,一般是孩子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回家,多年来相安无事。也是该着出事,这天下午放学后,李五像往常一样跟着同学们往家里走,走到半路上,一辆白色面包车忽然掉下一包食品,用塑料袋包装着,食品包有书包那么大,鲜艳有诱惑力。李五正好走到车旁,车子在李五身边停下来。车里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捡起食品包,对李五说:“孩子,这个好吃的给你了。”说着就把食品包递给了李五。李五很高兴,接过包要回家。这时候,女人看看附近没人盯着,便一把将李五抱起,放进车里。女人跨上车,司机开车便走。还没等李五回过神来,车子已经开出了村子。

李立军知道儿子被绑架的消息是在晚上。他跟媳妇收秋回来已是掌灯时分。俩人进院的时候,老妈正在院子里焦急地等他们。老妈说:“天这么黑了,李五咋还不回来?我找遍了全村也找不到,还以为你们给接走了呢,别是叫坏人拐卖了?”说着,老妈便呜呜地哭起来。

“咱们再找找。”李立军一边安慰老妈,一边跟媳妇说,“你跟村里人打听打听,我骑上摩托车到远处找找。”李立军骑着摩托车围着村子一边找一边喊着李五的名字,又到通往镇里的公路去找。这么长时间看不到孩子的身影,他预感到事情的不妙:拐卖儿童、挖孩子器官抛尸的事件在他的大脑里回放,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李立军愣神的时候,邻村战友张晓兵下班回来。俩人一起参的军,两个孩子又在一个班上学,李立军还是张晓兵的大媒人。当张晓兵得知孩子失踪的情况后,问道:“你报警了吗?”李立军说还没报警,张晓兵叫他赶紧报警,让警方协助寻找。李立军恍然大悟,立刻拨打报警。随后,热心的张晓兵说:“你回村再去找找,问问有没有线索,我返回到镇里和去往县城的公路上找找,有事手机联系,快去吧!”俩人分头行动。张晓兵回村再度寻找儿子,仍是一无所获,村里有人告诉他说,下午村里曾开进来一辆白色面包车,正是放学的时候,车子在村里转了一圈就走了,是不是那辆车把孩子拉走了?派出所的警察来了,询问情况、做笔录、展开调查,同时通知各路口注意盘查白色面包车,解救被绑架男孩的行动紧急进行中。

再说面包车拉着孩子出了村不是急忙赶路,而是逃到附近钻进玉米地里隐藏起来。这里是三县交界处,犯罪活动猖獗,近日他们把犯罪地点由城市转向农村。今天绑架李五的就是两口子,男的负责开着偷来的车,女的专门抢抱小孩,安眠药是他们的犯罪工具。李五刚被抱上车时还觉得是爸爸派人来接他,时间一长觉得不对劲,便哭闹起来。女人便往孩子嘴里塞了两片药,又给孩子灌了水,李五便昏昏沉沉睡着了。他们等天黑再盗一辆车伺机出逃。

这时,张晓兵骑着摩托车在镇里寻找一圈,又上了去县城的大路。他与李立军感情深厚,一定要帮他找到孩子。正在这时,他看见一辆盖着车牌的白色面包车,从前边玉米地驶上公路,立即引起他的警觉。于是,他将摩托车靠上去,想透过玻璃看个究竟。当面包车发现他的企图后,立刻加快速度,慌张行驶起来。行驶一段路程后,在一个拐弯的地方,面包车和摩托车一起翻进了沟里。

夜深了,李立军一家无精打采地坐在炕上,连晚饭都没心情吃。老妈妈不住地自责,媳妇在炕头哭个不止。李立军给张晓兵打了好几个电话总是不接,派出所那里也没传来消息。忽然,一阵摩托车声在寂静的村里响起,到了李立军家门口戛然停止。一家人来了精神,起身相迎。只见张晓兵领着李五进了院。李五见到家里人,哭喊扑到妈妈怀里。张晓兵头上流着血,脸色显得苍白,浑身是土。李立军见状:“晓兵,让你辛苦了,你从哪找到孩子的?”李立军好像疲惫的样子,懒得说一句话。李立军媳妇给张晓兵倒了一杯水,说:“大兄弟,多亏你了,孩子回来就好,快坐下喝点水,歇一会儿。看你的头咋破了?”说着,就用卫生纸给张大个子擦血。张晓兵咧嘴笑着说:“孩子找到了,没事了,我把他交给你们了,我得走了,我得收拾那多狗男女。”说罢,大步走出院子,跨上摩托车,疾驰而去。

第二天,老妈妈说:“晓兵救了李五,无论如何你们得感谢人家啊。”晚上,李立军带上好酒、饮料和糕点去看张晓兵。还没到张晓兵家门口,只见他家搭着灵棚,灯火通明,哭声不时从院里传来。村里的人告诉他:“昨晚张晓兵出了车祸,一辆面包车和他一起翻进沟里,三个人当场就断了气。”

听到这里,李立军两手拎着的礼物“啪——”地一声重重地掉在了地上,他张大嘴,伸着舌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多活三十年

我15岁那年,爷爷60岁。

听爸爸说,爷爷年轻的时候,被日本鬼子抓到辽宁新民县煤矿做劳工,一去就是8年。由于当年邮路不畅,奶奶以为爷爷死在了外边,就把爸爸托付给本家二叔,改嫁他方。爷爷回来后看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顿时嚎啕大哭。爷爷年轻时学会了做簸箕、张锣子、编耙子等手艺,为乡亲们服务收点费,也能维持生计。但是,只要左邻右舍找他干活都是尽义务,从没收过钱,大家都很尊重他,感谢他,他的人缘极好。

爷爷自己住一个屋子,他的屋子有一个生火烧炕的炉子,冬天取暖就靠这个炉子。这年冬天的一个早上,人们都起床干活去了,爷爷还没起来。爸爸弄开爷爷屋里的门,招呼爷爷不答应,怎么也叫不醒,发现他已经死了。有人说,可能是煤气中毒,医院。

医院条件差。医院,经医生检查已无生命特征,便送去太平间暂存。医院的太平间不大,是医院后院只能停放七八具尸体的一间房子。停放尸体的房间是个大间,看尸体的房间是个小间,中间隔着玻璃,可以看到停尸间的情况。看医院退了休的老职工,61岁,姓张名富贵。医院的,不到半个小时就进了太平间。

张医院吃,医院食堂离太平间不远,他打了饭,就回到他的工作室兼休息室去吃。这天晚上,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张富贵一边吃饭一边哼着小曲,突然听到太平间里有响动,便停止了吃饭和哼唱。他在这里工作快一年了,还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虽然张富贵岁数大了,胆子也不小,但是,此时此地,他也不由得头发跟竖起来。听到响声,他隔着玻璃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太平间看去,只见爷爷在停尸床上伸个了懒腰,便晃晃悠悠地坐起来。看到这一幕,张富贵吓坏了,忙放下饭碗,急忙把通往停尸间的门插上插销,防止尸体跑出来。

爷爷好像刚睡醒的样子,在停尸床上坐了一会,他就想,医院?病人咋还都死了?是不是火葬场?他觉得不对劲儿,我得赶紧下床,走出这个是非之地,不然一会儿给我推出去烧了,这辈子就完了。爷爷去开门,发现插销插着,便拍门喊道:“开开门,我要出去!”

张富贵更害怕了:“你别动,别动。你是人还是鬼?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啊!”

爷爷说:“大哥,你别害怕,我是人啊,不是鬼。我是河西李家庄的,叫李印,我是个好人啊,不信你打听打听去,河西做簸箕那个李印就是我。”

张富贵胆子大了点,说道:“你的名字倒是听说过。那你死了咋又活了呢,不会是炸尸体吧?”

“哈哈,你真把我当成鬼了?”爷爷笑着说,“我昨晚可能是煤气中毒了,早起就没了呼吸,医院就把我当成死人,所以就到了你这里。今天可能接了地气,我又活了过来。快给我开开门,我一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还真饿死我。”

张富贵信了,他拉开插销,把爷爷搀到凳子前坐下。爷爷看到张富贵吃了半截的饭,忙说:“真是的,耽误你吃饭了。”张富贵倒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忙把刚吃了一点的剩下的饭菜给爷爷吃。爷爷狼吞虎咽地把张富贵没吃的饭全吃了。张富贵就又去食堂打了一份饭。在打饭的半路上,医院值班室,告诉值班医生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叫他汇报给院长。回屋后,张富贵对爷爷死里逃生的事很感兴趣。爷爷告诉他说:“我好像一直在梦里,梦见黑白无常拉着我去见阎王。阎王翻了翻生死薄,说我的阳寿未尽,还有10年的阳寿。然后,称赞我修好积德多少年,又给我加了20年的阳寿。这么着,我又活着回来了。”

从此,爷爷跟张富贵成了好朋友,他逢人便讲爷爷的生死传奇故事,让人们积德积福报,做好事荫及子孙,功德无量。爷爷牢记这次生死劫,不忘阎老君的嘱托和好意,像往日一样,做好事不留名,不求回报,心安理得,一直活到90岁,无疾而终。

作者简介

李国,笔名李果。迁安市作协副主席。出版长篇小说《漂泊边缘女》、中短篇小说集、散文报告文学集八部。作品散见《中国作家》《散文选刊》等余种报刊,入编80余种图书,曾获《人民文学》《小说选刊》等省级以上奖励30多次。个人创作辞条编入《中国散文家大辞典》《中国小说家大辞典》。中国小说学会、散文学会、诗歌学会、报告文学学会和河北作协会员。

编辑:唐薇

审核:刘华、谢树林、张小洋

本刊法律顾问:王兴萍(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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