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唐摩

写在前面

外科把医生这个职业深刻地将内心需要发挥到了极限。杀手杀人,外科医生救人。每人都会终将死亡,那么杀手不过是提前了你的人生终点,可医生做的恰恰相反,延长并且竭力让你过得更好。

上帝给人灵魂,包上一个完美的皮肤,不让人类看到自己的内在。外科医生却偏偏不畏惧强权,甚至亵渎神灵,把手伸进人体的内部,以麻利的动作在皮肤上割出笔直精确的口子,只为了给你找回健康和继续生活的可能。这,需要非凡的勇气!

永世轮回也从反面印证了生命一旦流逝就绝对不会再以相同的面貌出现,医生就是你生命里的修理工,助长你更好的享受人生。如果尊重自己的生命,就请尊重你生命里给予帮助和关怀你的每一个人。

“老爸,放学你能来接我吗?”女儿怯生生地试探着问着。

“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情,爸爸一定来接你。”唐摩犹豫的口吻回答着,医院神经外科主任后,时间就从未有真正属于自己。

“好的,爸爸,再见!”女儿笑着跟爸爸再见。

唐摩内心闪过一丝愧疚,作为一名医生,作为一个著名的脑外科专家,无疑他是成功的。但作为一个父亲,丈夫,儿子,对于家庭实在有太多的亏欠。也只有早晨送孩子上学才是每天父女最快乐的时光。

清晨,阳光洒落在办公室的窗台上,深呼吸,唐摩整理好白大衣的褶皱,看着镜子里白头发随着年龄慢慢弥散开来,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每一天都是高强度,脑力和体力都会经受锤打,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

早八点,全体医护交接班,这是病房的传统,基于夜班对原有患者的处理,并且可以给白班一个治疗的建议。不是医疗界的可能认为这是走过场,其实这不是打官腔就能混过去的,全部捞干的说,如果交的不好,即使一宿没睡也会被批评。况且你还无法辩驳,因为临床讲的是实力和水平。

“夜班很辛苦,但我在这里要说几点:第一,硝普纳的应用一定要有心电监护配合,降压效果要控制好;第二,掌握好手术指征是咱们外科医生的一项必须课,需要多方面的考量,一定跟家属沟通好,老百姓挣钱不易啊,我们能帮着省就省,这不光是医德,更是良心;第三,患者发生变化,一定要复查CT,尤其是头部外伤的,注意复合外伤的可能。”

唐摩一字一句,缓慢,声音也不大,但偌大的屋子静悄悄的,掉根针估计都能听到,这恐怕是因为惧怕的,基于崇拜基础上的惧怕,也叫人格魅力。

九点,重症监护室。

“患者脑出血发病九小时入院,来时昏迷,一侧瞳孔散大,CT提示基底节区血量达到一百毫升,昨晚急诊做的手术,现在病情略微有所好转,昏迷程度还是很深......”裴大夫简单的陈述了病情。

唐摩给患者仔细的查体,沉默了几秒钟说:“术后的片子我看了,血肿清除的很彻底,但脑疝导致的昏迷短期内很难清醒,建议积极角度行气管切开术,预防并发症,注意水电解质离子的平衡,复查血常规,看看有没有贫血,要勤翻身,防止褥疮。”

十点,介入治疗室。

“主任您看,这个动脉瘤是在大脑前交通动脉吗?”曹医生穿着厚厚的铅衣忙碌着。

“对,这个是前交通动脉瘤,瘤体很大,瘤颈也很宽,弹簧圈容易脱落啊,很有难度。”主任紧锁眉头,“但是我们不冒这个险,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瘤的破裂了啊,那就是定时炸弹啊,跟家属交代病情,风险共担。”

十三点,主任办公室。

唐摩拖着疲惫的身体刚从介入室走回来,手术很成功,可是打回来的饭凉了,已经被反复热了三回。没办法,只好对付着扒拉一口了。

电话铃声骤起,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脑外科急诊室的徐医生大声快速地说着:“主任,来了一车集中肇事的,一共有八个人,受伤程度不一,请求支援。”“好。”话音未落,主任已经招呼着病房代班教授和值班医师沿着楼梯迅速的小跑下楼,因为等电梯这时候已经显得太慢了。

“小李,这几个头皮裂伤的抓紧缝合。纳新,这个昏迷程度比较深,赶紧查CT并请其他外伤科会诊,排除复合伤。”

十三点半,CT室。

所有人看着屏幕倒吸了一口凉气,巨大硬膜外,硬膜下血肿,脑挫裂伤,颅骨大片粉碎性凹陷性骨折,所有脑外科最严重的诊断都在一个人身上了,不会有更多。

“完善急诊检查,通知麻醉师准备手术。”主任坚定地说到。

“可是主任,患者没有家属,怎么签字啊,没有签字,手术风险太大了啊!”徐大夫不无担心地说到。

“我签字,通知总值班,毕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啊!”唐摩说到。

十四点,神经外科手术室。

“主任,复合麻醉准备完成,血压稳定,心率稳定,患者呕吐导致的误呛很严重,我们已经尽最大努力吸引了。”麻醉师王医生说到。

“好的,开始手术,文馨你把患者头架再调整一下,过低手术时出血较多,并且术后记得复查CT,验血,肺部炎症请呼吸内科会诊,要知道,肺炎也会死人的!”唐主任对主管医生嘱咐着。

头皮肿胀,青紫的没有了原来的模样,厚重的像被膨发的面包。在被马蹄形切开后,皮下的淤血和破裂的血管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在皮切口的必经之路,颞浅动脉更是呼啸着喷薄。“电凝止血,上头皮夹。”一个冷静的近乎没有感情的声音出自唐摩之口。术者和助手的一番努力,血,嘎然而止。

当头皮被完整的掀开,朝向了足侧。所有人都惊呆了,颅骨碎成了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片状,形态不一像极了科特式地貌里各种怪异林珣的石头,张牙舞爪,有些明显已经深深的扎入脑子里,骨折之间可以看见活动性的出血一股一股还在肆虐。

电钻的声音磨呖着鼓膜,铣刀把骨折区完全的包围了下来。其实手术也就是一场战争,那么现在做的可以有个名称叫“农村包围城市”。

术野里只剩下深插入脑组织里的骨折片,毫无疑问伤及了脑膜中动脉(相当于输油管道里的主管道),当然,还有满视野的胶冻状血肿,它们,是患者脑疝的真正元凶。

“轻柔止血,注意脑膜中动脉止血,麻醉师观察血压,配台护士2单位的红细胞血来了吗,马上输血。”唐摩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每个人都在无声做着自己的分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现在的每一步都事关患者的生死存亡,不敢懈怠。

“我们在处理脑挫裂伤的时候一定要轻柔,要慢点,脑组织的每一个损伤都是不可逆的,术后的癫痫,偏瘫,昏迷,我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决定他们的严重程度。”唐主任熟练地处理所有的关键后对主管医生详细的说明。主管医生连连点头称是,内心里是由衷佩服,要知道,外科医生是要拿手说话的。

“主任,患者的瞳孔回来了,光反应也迟钝了!”主管医生高兴的喊着。“噢,回去注意电解质紊乱和并发症。”唐摩吃力地脱掉已经被汗瀙满的手术衣,瘫坐在长椅上。

晚上十点,医院停车场。

结束了手术,疲惫地点了一根烟,唐摩把自己蜷在驾驶室里,听着一首蓝调的音乐,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天的奔波和劳累。手机里无数个未接来电。妻子最后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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